季秋之末，寒气总至。天也素白，鸟也飞绝。道路瑟瑟，厚袍修裈而犹战；庠序沧沧，摩手践足而姑暖。师嘱御寒，亲促添衣。夜近子时，冬蠹横行。玄冥之至，是之象耳。
十月初四，天乃稍和。翌晨，日初出而尚凉。隅中大晴，青穹无云，厚袍见笑。继而三旦暖炎如是。日出彩云，晓风和畅。半袖奔走，缣衣骑乘。因振扇乎讲堂，即歠饮乎前廊。及至日中，生徒散急，冻饮售讫。或恹恹而寐，数刻不寤；或勤勤而学，长时不息：方昏然卧案前，师怜之而不扰。炎气盎然而疲，是之谓也。倦意既去，或行憩于操场，或挥汗于走道。汲汲乎食堂买水，欯欯然讲坛聚坐。矫首瞻云，载笑载言。暖风拂面，日光及肩。羲驾之归虞渊，目送之于薄暮。燃香以逐飞蚊，振扇而无流萤。冬蠹隐匿，三更不见。孟夏耶？孟冬耶？
一日，师叹之于讲堂，既而问故。同席者游氏曰：“此之于气候学，谓圣婴之象也。”太平洋之东，有群岛焉，曰科隆。耶诞前后，溟海异暖，鱼喜寒者乃死焉。其民无获，爰无奈而唶叹，以圣婴名。彼其一发，举世随动，今也尤甚。闽之夏而不冬，亦无怪矣。
上弦夜雨，昼沧暮凉。玄冥之欲主闽，尝三战而败亡。然今蓐收或拜下风？亦不可知之也。
乙未十月初七雨夜俶作，初九子时成
§释
- 十月初四：公历十一月十五日。
- 玄冥：冬神。
- 三旦：三天。
- 前廊：此文指教室外廊下的过道。
- 冻饮：冷饮。
- 走道：跑道。
- 羲：羲和，驾御日车的神。
- 虞渊：传说日没处。
- 圣婴之象：译自西班牙语，又译为厄尔尼诺。
- 上弦：初七到初八夜间的月象。
- 蓐收：秋神。